Wednesday, May 6, 2009

《交论文》

  《交论文》
  
  倒计时10、9、8、7、6
  
  朱生生说你先别走,等我把论文也弄好再一块走吧。我知道那个意思,他有点急,就像我刚才进来这家打印店看到有同学也在这里时,那种他乡遇故人 的亲切感油然而生。人会不会就是这样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勇气的呢。他打印了一叠,白刷刷的,一想到这些纸就这样作废显得有些可惜。监督论文提交的老师是 不管浪费这种可能性的,为什么一定需要大家按照一定的格式,字体,眉脚,什么都得统一,难道那种统一感让他们看得更觉得舒服些,或者安全些吗。
  
  制度真他妈是个东西。我想了下,朱生生说不行,那字体打出来怎么是这样的,这些又弄错了。他满头大汗,那汗水像水珠一般布满他整个脑袋,闪闪 发光,这样的场景应该是上完体育课才发生的事。你要达到什么效果,我坐在那边,觉得有些奇怪,好像这台电脑便是我的了。我跟女服务员打趣说你们这台电脑该 换了,速度都这么的慢。她走了过来,她怎么一点都不紧张我们会把桌上放着的一堆零碎钞票拿走,我们是陌生人啊。她没有接我的话,拿过鼠标用右键点击出资源 管理器,好像这样就可以解决电脑变慢的状况似的。连笑都没有,一下子我觉得有些不知趣,她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,这样的学生,她每天来来回回见了一群又一 群,但在她脑袋里,应该是很明确的感觉到这些人只是顾客。这想起来都可怕。但是,像坐在自己家里的台式电脑前那般使用这里的电脑,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。她 只需要让顾客打印好就完成任务了。我这是在帮她做事情,求之不得啊。
  
  这么想就显得合理了。我知道她想达到什么,那,朱生生,我问他你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。我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奇怪。他说就是这字体要改 下,你看我字体明明改了,但是打出来还是这样。我知道他的意思。只要保证印刷到纸上的字体跟我刚打印出来是一样的,这样问题就解决了。只要你想到他要达到 什么效果,这样问题就解决了。以前我好像不会这么思考的。我坐在那边,在努力找着那字体,我想起很久以前在与一个朋友聊天时他突然说,那重点呢,你的重点 在哪里。
  
  倒计时5、4
  
  逻辑思维能力的完善很可能就是长大的标志。成熟的成年人就是如此吧。这样效率就高多了。他拿了一叠的东西,汗水滴到纸上像蜡烛油水滴下来那 般。我坐在那里,开始吃面包我实在是太饿了,周围有学生等着打印,我边吃面包边说话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奇特,他们应该没见过,好像有个人稍稍撇了我一眼。这 简直是不可思议。谁会在一个不是饮食的公共场所这样突兀地吃起来,小孩子才会无所顾忌,都大学生了。但如此我恰恰是创造了一种新的可能性,让人知道其实这 么做不会出什么问题。这个想法叫我有点沾沾自喜。那份论文经过字体调整后就打印出来了,我突然想其实我原本可以免去这道程序,只要我把字体稍稍再注意一 下。看起来我并不怎么在乎这打印费。这些费用可以买一本书——我可以在书店犹豫不决最后走开没买下那本十几块的小说,但是在这时候却显得干脆而理所当然。 打印完后我就领了一堆价值十几块的废纸,我的口袋里就这样又少掉了一部分钱,看起来很让人捉摸不透,好像我并没意识到口袋里的钱在变少,但这确实是变化 了。你不可能花了一大笔钱然后叹息,等到醒来才庆幸着原来只是个梦钱都还在。确确实实不可挽回地变化了。
  
  倒计时2、1
  
  接着我就去超市买了一个面包。我走进去,看到一列的长队在门口等着付钱。我像贼一样走来走去,那个长青春痘的高个子男生一脸呆闷地站在队伍 里,可是怎么都看不出他的青涩,他的脸上似乎已经写满了经受过了爱情或者人情冷暖之类的折磨了。我一开始的那种优逸感又少了一些,就是出去了几个月而已,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足以拿出来证明比这些大学生们更成长了一点,的理由。可是隐隐之中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一直膨胀起来的优逸感,那是要证明我比你知道得多。 他们买完用品就回到宿舍,晚上还要去图书馆复习等到明天的小测,跟我的生活一下子就不一样了。我不知道要干什么,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大学生那般观察周围的这 些大学生。这个学校在抛弃我们,风冷冷地飘着,五月阳光映照在超市门口的铁柱子上,好像要印证物是人非那样的情绪。
  
  0
  
  哦,还没告诉你。下午四点我把论文交给老师她说你的字体不对,我只好到打印店修改重新打印一遍,中途因为肚子实在是饿便在超市里买了一个面包,之后朱生生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说他也得修改,今天打印店实在是赚爆了。

Friday, May 1, 2009

《你头发这么长了也不去理一理》

  2009.5.1
  
  《你头发这么长了也不去理一理》
  
  奶奶说,你头发这么长了也不去理一理。我听了就慌,变回小孩子似的,在等空气里发出的闷气声。爸爸应该要听到什么,奶奶强调了它。我支吾了下。拨着头发,两星期前我才刚理的,怎么一下子就这么长了。我在照镜子,看这头发是不是失去了美感。
  
  姐夫们走之后,这屋子就变回冷清了。像过往待在家里的那种稀稀疏疏的感觉。我走在客厅里,那要走到哪里去呢。一下子谁都不说话,我回到房间, 翻了下白纸,好像真有什么要紧事似的。姐姐往洗手间走,从这个房间走过,她嘟噜了句,带了这么多东西还以为有给我们带什么。分量极轻的,话刚进耳朵里她人 就进洗手间了,留下我一个人,像是该为此反省什么似的。
  
  我再次走到大厅,爸爸在低头看着报纸,妈妈抱着宝宝,嘴里发出哄孩子的嘀咕声,她说你放着不用洗,你洗不干净的。我轻轻地说没事,就往阳台里 走,拼命地刷着衣服。我这身衣服也是不行的,这条紧身牛仔裤违背了公司的基本形象,这是不对的。我也不该戴手链,小孩子才会干这事。这种冷清的气氛使我有 点难受,风还轻轻吹,慢慢地吹走我身上的热气。这时候我是不是该分析些什么呢,从走进这个门我应该就是,重新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