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November 16, 2008

被诋毁的人生

被诋毁的人生


他说来厦门之前的两三年患了忧郁症,他说,日本作家的自杀原因,我是明白的,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。他一双手掌放在脑壳上,摆弄着似乎要把脑袋里的无限都掏出来。这没什么好玩,忧郁症已经不是一种高贵的事情。流行的时期已经过去。


大学时候啊,当然是悠闲的喽,大一大二课还挺多,大三大四就几乎没有了。那时候还参与了一个乐队,做一名鼓手,他说,他比划着打鼓的动作,抬起来看着他的三个听众,露出微笑,相当纯粹的。所以现在已经是一个老道的文艺中年人了。他的皮肤有点不好,头发有了白色,脖子肿了几块,通红通红的。偶尔说话的时候,他拿起左手抓自己的喉结,那完全是一个爬满皱纹的皮肤了。


三十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,诺,就是这个皮肤病,现在嘛,现在好多了。四十岁的时候就有点寂寞了,他说。怎么提到单身这个问题了,虽然是很想问的问题,可是毕竟过于敏感,聊了这么久,他突然自己慢慢地说起这件事了,带着轻轻的遗憾。这时候旁边的这个人打了圆场,说单身比较自由嘛。


是啊。确实是自由,现在在这个城市比过去好多了,挺自由的。尴尬就这样被打消掉。他突然沉默起来,眼睛看着桌面,四杯露天咖啡馆做好的咖啡,已经冷掉,还有点冰冷的苦。太多糖。这就是他一惯的姿势,很快就陷入到“自己的世界里”。这样子呼啦啦的只剩凉风的声音,宛如一世纪的悲凉都被收容至此。我是不大喜欢这个社会的,他说。看起来是完全不成熟的想法嘛,那句话怎么说,哪个人死了,地球还是照样转。你可以创造自己的小世界,为什么要对着这样的世界头破血流。另外的人接上了话,我们都是这样的啦。都是喜欢没有政府的主义者。他也笑笑,稍微订正说,无政府主义者。这个词太不负责,好像满脑子的愤怒都是这个可恶的世界机构造成的。


要不,他又说,简直就不怎么会说话,顿了顿,要不买些酒到我宿舍那边喝。接着马上补充,车赶得上吗。都已经做好这个决定了。看起来,几乎令人心疼的,他仅仅考虑到与他说话的这三个人是不是给招待得不够好。另外的说话者就说下次吧,下次。


这天气真凉,他穿得衣服一点也不流行,像个过早失掉了年轻的人。那么,会不会有无穷的力量的在脑袋里呢,那些近似无限透明的内心冒险,他已经经历过,并且惴惴不安,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层与上帝对峙的膜。当评论家嘛,这个问题似乎像是被采访般问过多次,大学的时候念的是哲学,后来留在学校继续读研究生课程,也兼职做个老师吧。评论的事就慢慢做上了,还是相当喜欢的,他说得那么确定。看起来是所有悲凉背后唯一的幸福事。


又听哪本学术家们说的了,那些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们,当然是需要足够的自我,正因为就只剩下专做点这样的的事了,所有的能量就一齐集聚在这里。那怎么说来着,把自己的灵魂映射到作品里。是不是这样呢,好吧,这位写作者,你别再问了,问了也没用,他内心汹涌,说出来的就几个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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